留在记忆里的芬芳

院子中央，有一棵很老的桃树，

很大很高。

凉冬里它像位风烛残年的老人，黝黑的杈狰狞着刺进天空。他躺在树下奶奶的怀里小手变换着姿势，竭力将枝丫交错的图状想象成某种动物或鬼怪。奶奶笑着，一遍遍给他们关于这些鬼怪的故事，狐狸精、蛇和猛虎，都好多卧在这棵树上。春天，桃树抖去一身残雪，你然绽出一树繁花。阳光穿过树冠洒落满地，被染成了粉红的颜色。花蜜的味道很甜，丝丝缕缕缠进空气里，甚于溢出了青瓦之处。花瓣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，引来一群蜜蜂飞舞。

所有关于故乡的记忆，都融进了江南的飞雨里，只偶尔在脑海中打出一圈涟漪。

长大之后他离开了，去了很远很远的城市工作。繁忙的工作间隙，也常能看到花。只是无论梅花、兰花还是郁金香，都再也闻不到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了。

他很奇怪。什么味道呢？

他忘了，不记得了。

领导令他去江南出差。啊，江南吗？我也这久没去了，该回去看一看了，他说。

顺道，回了一趟故地。昔日的白墙青瓦，早已破败不堪有的甚至已经倒塌，在不知几千万次的江南烟雨的冲刷中，褪去了自己的颜色。只有那棵桃树了。没有了房屋托衬，显得更加，孤单，伫立在废墟里，伫立在烟雨中，时至晚春，花仍开放，姿势向前倾着，像好奶等着他的归来。

他慢慢走上前去，抱住了桃树，就像幼抱住奶奶一样。

想起来了。原来是这个味道啊。

文：高一十三  高一十二